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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我和你的故事(8)(电影《降临》半AU,双失忆重识梗)

克拉德美索:

1989年,一艘宇宙飞船降临西伯利亚,苏联委派超级特工冬日战士伪装为语言学家身份前往调查。与此同时,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队长从冰封中提前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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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进展得比想象中更快。


 


名词,动词,短语,句子……


 


当史蒂夫和雅科夫意识到,他们已经能和七肢桶星人进行虽然费力、却已经不太会产生歧义的交流时,两个人的目光中都闪烁着惊喜。


 


同时,雅科夫对七肢桶星语言的研究也取得了巨大进展——他发现,七肢桶星人“书写”出的那些美丽的圆环文字,与口语毫无关联。


 


甚至于,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口语——他们的语言非常特别,只用语标传达意思,却并无对应的发音。


 


“事实上,他们并不需要发音。”雅科夫如是报告。


 


“难道他们没有发声器官?”苏联长官皱眉询问。


 


“不,他们只是……与人类说话不同,语标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并不受时间所限制——他们的语言不包含时间意义,或许我们可以称之为‘非线性拼写’。”


 


“为什么?”史蒂夫的长官质疑道,“他们思考时,难道没有时间逻辑吗?”


 


雅科夫忽然微微失神。


 


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来:“我想……或许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存在意义。”


 


短暂的报告会结束后,雅科夫与史蒂夫一同回到他们的帐篷中——今天他们两个都累坏了,陪外星人聊了一整天,又为长官们进行了报告,现在他们都没有力气去食堂吃饭了。


 


雅科夫钻进帐篷就开始烧热水,然后又从包裹里掏出两盒简易包装的土豆泥。


 


史蒂夫挑眉:“就吃这个?”


 


“我怎么会这么怠慢尊贵的美利坚合众国来宾呢?事实上我还为你准备了烤鸡、浓汤、蔬菜沙拉和红酒……”雅科夫丢下土豆泥,抱着胳膊用清澈的绿眼睛嗔怪地看着他,“才怪呢美国佬!对,你猜的没错,我们今天就吃这个。”


 


史蒂夫被他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雅科夫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忙碌。


 


“雅莎,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些七只胳膊的怪家伙不需要时间来定义语言?”他情不自禁地问道,“究竟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够抛却时间的概念?”


 


雅科夫挺直腰板,站在原地愣了愣神。


 


“其实我也不是很理解……我想,这或许是地球人永远无法理解的境界吧。”他转过身来,看着史蒂夫继续说道,“要知道,语言决定了你的思维模式。人类都是三维生物,而时间却是第四个维度……因此人类无法超越时间,永远都会受到时间的约束。可如果说,七肢桶星人的思维中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那他们应该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们如何理解过去与未来,又如何理解生命与死亡?”


 


雅科夫捏着两盒土豆泥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他睁大眼睛瞪着前方帐篷的边沿,却仿佛只看到了一片虚无。


 


眼前人专注的模样却令史蒂夫怦然心动,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走到雅科夫面前,抱住他的肩膀。


 


“嘿,亲爱的雅莎。”他说,语气非常亲昵,搞不好这是美国队长一生中最温柔的语气——他在调情。


 


“是我不好,你已经工作得够累了……其实我并不想关心外星人,我只是想关心你。”


 


但他的雅科夫却并没有从这长久的恍神中清醒过来。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史蒂夫怀中,目光直愣愣看着史蒂夫的蓝眼睛。


 


“雅莎?雅莎?”史蒂夫轻轻晃一晃他。


 


“雅莎?不,我不是。”雅科夫用平缓得毫无波澜起伏地语气,如同一个机器人一般说道,“我不是雅科夫。我没有名字,没有过去和未来,也不知道自己因何而生,向何而死。”


 


史蒂夫惊愕地看着他,他还在他怀中,但仿佛对周遭一切事物都浑然不觉。


 


就像是一个没有了人类感情的机器人一般。


 


“我还抱着这个人,而他却像是不认得我了一般。”


 


这个朦胧的认知令史蒂夫感觉心脏像是被利刃迅捷无比地割掉了一块,先是一阵凉意顺着血管蔓延全身,尾随着那尖锐无比的疼痛感。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片西伯利亚雪原上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但当他发现自己的视线逐渐被一层水幕模糊掉时,为时已晚。


 


热水沸腾了,水壶的尖叫声令雅科夫猛地浑身一抖,眼神中的迷茫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


 


“怎么了?”他有点惊讶地看着仍旧还抱着他的肩膀,眼睛中盈满泪水的史蒂夫,似乎浑然不知刚才自己说了些什么,“别告诉我美国佬会被烧开水的声音吓哭!”


 


“雅莎,雅莎,你听我说。”相处了这么些天,史蒂夫已经不会再被他假装强硬地数落与揶揄吓退,他没有立刻放开他,而是认真地解释,“我想,你刚才或许又陷入了一个白日梦。”


 


雅科夫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乖乖闭上眼睛,试图回忆那个可能不太愉快的梦境。


 


他皱着眉头拼命回想,却只能在隐约中,似乎看到两段电击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压过来——没来由的恐慌感令他猛地睁开双眼。


 


“抱歉,但这次什么都想不起来。”雅科夫耸耸肩,假装自己没有看到那个令他万分不适的画面。


 


第二天上午,他们一边聊着昨晚那两盒速溶土豆泥到底有多难吃,一边准时地出现在了七肢桶星人的飞船之中。


 


“嘿,我们又来了。是我……我和史蒂夫。”雅科夫冲什么浓郁得都看不清的白色雾气打了个招呼。


 


照旧,他与史蒂夫站在最前方,其他队员在最远处时刻警戒着。


 


浓雾变薄后,雅科夫和史蒂夫几乎同时心跳骤停。


 


“怎么回事?”雅科夫感觉自己的心脏沉甸甸地拖累着自己,那种压抑的情绪似乎充斥着整艘七肢桶飞船,完全无法纾解。


 


但这种情绪又令他异常的熟悉——他不知道自己从何而得知,这正是源于对死亡的恐惧。


 


雅科夫大口大口呼吸,试图给予自己更多的氧气。但在头盔的束缚下,他并不能得到更多的份额的氧气——这令他感到窒息。


 


可自己为什么会对死亡如此熟悉呢?他明明就从来不曾死过,明明就好好地站在这里。


 


“你的同伴呢?”史蒂夫向前走了一步,看着透明的幕壁后,那一只孤零零的七肢桶星人。


 


对面的外星人缓缓抬起一条躯体,如往昔一样喷洒出优美的环形文字。


 


雅科夫愕然地解读出声:“他……死了。”


 


这本与雅科夫并没有什么干系,但不知何故,巨大的哀恸莫名降临,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嘴巴中跳跃出来。在史蒂夫注意到他的异常之前,他已经飞快地、像是求生般地将自己的头盔摘了下去。


 


“雅莎!”史蒂夫慌忙向他靠近。


 


雅科夫猛地推开史蒂夫,力气之大足足令美国队长倒退了好几步。


 


他捂住自己的脑袋,痛苦地蹲了下去,汗水一滴滴顺着他棕色的长发落入脖颈。而在他们身后,护卫队成员因为没有得到任何指示而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却动都不敢动。


 


史蒂夫不顾一切地冲到雅科夫身边,一把摘下自己的头盔甩到一边,然后抱住雅科夫痛苦的头颅。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在那一瞬间,他肯定地听到自己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道:“无论摘掉头盔会带来任何恶果——疾病甚至死亡,他都愿意与他共同承受——这是他欠他的。”


 


幕壁后方,七肢桶星人用不知道什么器官,发出了“咔咔咔”的怪声,像是在试图吸引他们的注意。


 


过了好一会儿,雅科夫才非常勉强地重新站了起来。


 


“你没事吧?”史蒂夫一双湛蓝的眼睛紧张凝视着他。


 


“不,我没事。”雅科夫说道。


 


但他的眼神中分明溢满了史蒂夫无法读懂的痛苦。


 


“很抱歉。”雅科夫不再看史蒂夫,而是对那站在前方薄雾中的外星人说道,“很抱歉,你失去了同伴。”


 


缥缈的墨色文字再次被缓慢喷出,由于已经摘掉了连接着耳麦的头盔,雅科夫只能为史蒂夫一个人解读这段话语:“无需抱歉,我不痛苦,他只是死在了这个时间点。”


 


“时间。”


 


这是一个解读七肢桶星人最为关键词汇,二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雅科夫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地问道:“为什么?如果人类失去同伴,就会非常痛苦。”


 


这一次,圆环文字的形成非常缓慢。似乎七肢桶星人也在斟酌着,如何才能让地球人更为理解关于“时间”这个超越了人类认知范畴的概念。


 


“他只是死在这个时间点,而在我们拥有的无数个其他时间点,他都还活着。”雅科夫逐个语标翻译道。


 


史蒂夫皱起眉头:“你们能穿越时间?难道你们可以回到过去,或是预知未来?”


 


不一会儿,雅科夫惊异地翻译出了七肢桶星人的回答:“你们……两人……也……可以……”


 


他和史蒂夫甚至说得上是仓惶地对视一眼。


 


他们在彼此的眼睛读到了同样的信息——很显然,他们俩都认为,这或许与二人时不时出现的“真实的幻梦”有关。


 


一瞬间,两个人心头都涌上无数疑惑——但显然,这些疑惑都是自私的,与国家无关,与政治无关,与全人类更无关联。




那只关乎于他们自己。


 


一时之间,二人心潮起伏。


 


如果能得到可以超脱于时间之外的某些答案,他们究竟应该问些什么呢?


 


沉默地思考了良久之后,雅科夫几乎是用颤抖地声音询问道:“我是谁?”


 


可是,那种沟通失败一般的情形又来了——就像是雅科夫最早向七肢桶星人介绍自己时一样,对面的外星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动不动。


 


“你或许可以换一个问法。”史蒂夫提醒他,“或许‘我是谁’这个问题,对于他们这些对时间没有概念的生物来说,太过于笼统了。你想想,在不同的时间节点,你或许拥有不同的身份,是截然不同的你——你需要精确的提问,一击必中……”


 


雅科夫顿时恍然大悟。


 


“那么,我换一个问法。”思考片刻后,他稳重地再次开口道,“我的名字……我是说,如果我曾拥有过一个名字,一个我爱的人会那样称呼我的名字——我叫什么名字?”


 


这一次,七肢桶星人很快给出了反应——他缓缓抬起一条“手臂”。


 


雅科夫的视线随着那条手臂喷出的墨色气体,逐渐画出一个简单又富有魅力的环。


 


一瞬间,雅科夫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他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胸脯上下起伏,诸多线索如乱麻般纠结在一起,脑海中千万条信息轰然作响。


 


“他写了些什么?”史蒂夫好奇地转过头来问道,“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但他没有得到雅科夫的回答。


 


此时此刻,雅科夫看着他的眼神令他几乎毛骨悚然。


 


雅科夫就那样牢牢地、难以置信地盯着史蒂夫的脸,浑然不觉自己的眼泪早已奔涌而出。


 


那墨色的圆环已经随时间流逝而逐渐散去,全世界除了雅科夫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读懂那段看似轻盈简洁、却承载着他沉重而饱经磨难的命运的信息——


 


“你的名字是巴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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